余丰宝去御膳房拿了午膳,又见几个小宫女怀里抱着彩纸,心里便想着横竖这回是难逃一死了,于是又折身去了内务府花了些碎银子买了些别人挑剩下的,打算留着过年用。

    他虽不知道今儿带他去慎刑司的太监是谁,但是在这宫里随便提溜个人出来,一定都是他得罪不起的。

    况且他本就是卑贱如尘埃般的存在,别人只消动动手指便能悄无身息的要了他的小命。

    索性能活一日是一日吧。

    回到东宫的时候,隔着老远便见到谢承安朝着他这头张望,定是饿急了,否则平日里才不会这般呢。他紧走几步进了屋子里,将饭菜拿出来摆好。

    “殿下赶紧趁热吃吧。”

    声音低低的,带着点点的暗哑。

    谢承安见他跟额头红红的,眼睛红红的,鼻头也红红的,又见了他也不说话,只安静的坐下,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,心里怪不是滋味的。

    真要论起来,若不是因为他的连累,依着余丰宝的聪明劲也不至于会过的这么凄惨吧。

    “别光吃饭,也吃点菜。”

    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余丰宝的碗里。

    一路上强忍着泪意的余丰宝,就在这一刻忽然绷不住了。

    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他在家时就不得宠爱,干最累最脏的活不说,但凡有什么好吃的,父母皆都是紧着哥哥和弟弟妹妹们,从未想到过他,他觉得自己活的像是一团空气似的。

    今年因为两个哥哥的婚事,他被父母卖进了宫里当了太监。

    他也不怨天尤人,安慰自己好歹进了宫也算是条活路,最起码饿不着冻不着,还有地方住,他这个人原也没什么大的理想抱负,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。

    可是怎么就那么难呢?

    谢承安见余丰宝瘦削的背一抽一抽的,便察觉出了不对劲来。

    “可是在外头受人欺负了?你告诉本宫,本宫替你收拾他们去。”

    可不是嘛,慎刑司里走一遭,别说受刑了,光看一眼就够人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