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.

    我无法喜欢自己。

    今天天气很好,太yAn照常升起,日子一样混乱地过,妈妈还在努力维持生计。我吃不下午餐,吞了一口三明治又连着昨日的晚餐吐在马桶里。我依偎着冰冷的马桶,昏厥好一阵子,是窗外的yAn光将我晒醒。腹部空无一物的我却格外有JiNg神,乾脆把浴室打扫一遍,就连角落也乾净得闪闪发光。

    我趁着心情不错,擅自开走我妈的轿车。她应该不会介意,只要在她回家前恢复原状就没问题。我没有带手机,也没有带钱包,只拿着钥匙就走了。没有钥匙就开不了车,对吧?我这次没有睡糊涂。

    这是我考到驾照後首次开车上路。我应该要很害怕,却没有任何恐惧,相b夜晚的我,双手完全不会颤抖。我选了一条陌生的路,漫无目的地行驶。可是,这很神奇,等我回过神来,我已经站在当年跟你一起住的公寓前。

    你离开之後,我变得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没有你的世界,我无法喜欢。

    02.

    离职日期已经确定了,是这个礼拜五,就此离开那个温馨却痛苦的环境。帮助儿童这件事情并不痛苦,而是不断累积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。当我接触愈多孩子们,我便无法以宽容的心态看待世界。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麽要倡导Ai与和平?若是这世界已经足够有Ai也十分和平,就不会有人摇旗呐喊、拚上生命扞卫这种虚无缥缈的理念。

    就读大学的那几年,我学习到许多解析社会现象的方法,包含数据研究、问卷调查等等。直到我走进第一现场,才明白那些被家暴的孩子不是单纯的数据,缠绕他们的命运与伤痛是一出出无法完结的悲剧。

    当初我录取这项工作,我察觉到你一瞬间的停顿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终究无法走太远?你从以前就知道,从认识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。

    那为什麽你把我留在这里?为什麽?

    03.

    抱歉,我不该对你这麽凶。你……很难过吗?

    明明是值得庆祝的好日子,我这该Si的脑袋跟身T却还是不断地陷下去。情绪的深渊没有尽头,我永远处於坠落的状况。偶尔偶尔,我撞上一旁凸起的岩石,暂时停留原地。你知道的,我不是没有尝试向上爬。当我一抬头,深渊的入口没有所谓美好又温暖的太yAn,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。既然往上往下都是同一种结局,那又何必白费力气呢?

    ……我写这封信要做什麽?怎麽又尽写些不愉快的字眼。明明答应过你,至少写点快乐的事情。

    哦,对,我想起来了。我妈昨天下班後问我要不要去餐厅帮忙。

    她看起来非常疲惫,我希望是客人很多,她才总是摆出睡不暖又吃不饱的脸sE。老实说,要不是有她跟那间餐厅,我早就饿Si在路边,或是被卖到需要nV儿的家庭。(小时候她真的威胁过我,她说再不听话就要把我卖给隔壁讲话很大声的有钱人,等等,我应该跟你说过很多次)

    这不是重点。我当下很震惊,没有立刻给她回覆。我跟她与其说是母nV,更像是室友。你跟我是关系良好的室友,我跟我妈是关系疏远的室友。所以,你懂我讶异的点在哪吗?你肯定明白。

    她八成是看不下去了,我离职後整天无所事事地躺在家里。以前有你也有工作,我勉强能撑起自己。失去你也辞掉工作,我还剩下什麽?